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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風語城堡-前傳(繼續11)   yuhan85223的首頁網址  yuhan85223的電子郵件   我要回覆主題

休吃了一驚:「不是吧?你想要我死,也不用這麼急嘛!」

麥姬悻悻道:「傻瓜才會那麼說。不過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你了。以後看你怎麼辦!」

休頭痛道:「我可惹不起這個刁蠻公主。天啊,救命呀!」

麥姬道:「誰叫你長那麼漂亮?唉,便是我,有時也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你呢。」

休咋舌道:「你成心嚇死我啊?麥姬,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麥姬悠然道:「現在急也沒用啊。你要走這一步,早該想到種種的可能性了。現在我們只有遇水搭橋,逢山開路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看珍妮對我們還是很有用的,你也不要太過疏遠她才好。剛才你和路易說什麼了,我看他淚痕猶新似的。」

休頓時凝重地道:「說起五年前風語城堡的舊事。唉,有一些事我始終想不明白,總覺得真相撲朔迷離,彷彿就在眼前,卻總是有一層霧擋在面前,看不清楚!」

「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地進展,遲早會水落石出的。」

「是!不過看著路易,我真有點力不從心。麥姬,我很累。」休拉起麥姬的手,握在掌心中疲乏地說。

麥姬靜靜地讓他握著,柔聲道:「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決不能輕言放棄。我知道你有顧慮,但這些問題遲早總會解決。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記住,現在他們對你說的話,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不能盡信。」

休點頭道:「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我始終都將孑然一身,但我仍然要感謝上蒼,在我最危難的時候遇見你。若非你,我早已不能活在世上,更遑論來做今日的這些事情了。麥姬,謝謝你。」

麥姬無語,只是將手與他交握在一起,十指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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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se

間色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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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3發表於 2006-12-16 03:49 資料 短消息
第三章 狩獵

週末的天氣十分晴好,雖然已是深秋,但依然是陽光明媚,正是狩獵的好時節。菲力浦、路易、珍妮、休、麥姬、克萊頓、費奧多等一干人等各自帶著幾個侍從,組成一個幾十人的狩獵團體,齊向海特森林馳去。沿途眾人興高采烈,意興飛逸,都擬滿載而歸。

至森林中時,眾人分作兩組,互相比賽,計劃到黃昏時再會合,以決勝負。菲力浦、克萊頓、費奧多為一組,路易、珍妮、休和麥姬為另一組,各自向著森林中不同的方向行進。

路易、休和麥姬都是箭無虛發,每一張弓搭箭,必有所獲;而他們所獵取的對象,也是各有所好。

路易喜歡捕殺較為珍貴的禽獸,雖然是箭無虛發,但要碰見奇珍異獸總是不易,是以所獲不多。休則是興之所至,隨手拈來,故他的收穫甚是豐富。麥姬又是不同,她箭術神奇,只傷動物而不致命,令它們失去行動的能力,然後便叫侍從用籠子關起來,預備將來可以餵養或是放生。唯一毫無所獲的只有珍妮,她騎術馬馬虎虎,箭術則絲毫不敢令人恭維,只好跟在眾人身後眼巴巴地瞧著,卻也瞧得眉飛色舞。

麥姬的箭術令珍妮看得矯舌難下,也讓路易十分欣賞,暗道休這個紅顏知己多才多藝,煞是令人羨慕;自己傾慕的佳人卻杳然已逝,又不覺黯然神傷。

耳聽得珍妮纏著麥姬道:「麥姬姐姐,什麼時候教我射箭吧!你的箭術真是太神奇了,比哥哥和休都強呢。」

麥姬笑道:「好啊,回去就收你作徒弟吧!」

喜得珍妮雀躍不已,向休道:「這下麥姬姐姐不會只圍著你打轉了,我讓她解放了。」

休失笑道:「不要說得我那麼自私。你問問麥姬,我有讓她只圍著我打轉麼?」

麥姬接口道:「有啊,怎麼沒有?今天珍妮才剛把我從苦海裡打撈出來呢。」

珍妮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休裝出一副氣得要吐血的樣子,路易也不禁莞爾。

時間悄然而逝,眼看又是夕陽西下了,眾人開始打馬回行,與另一隊人會合。這一次狩獵收穫甚多,隨行侍從帶來的籠子中裝滿了獵物,大家都覺得有把握勝過另一隊人馬。

正在說笑之際,忽然珍妮的坐騎一聲長嘶,原地踢跳了幾下,便撒開蹄飛奔而去,嚇得珍妮大聲尖叫,轉瞬間已消失在叢林深處。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忽聽一個侍從叫道:「不好,獅子!」

眾目投去,正見前方林中一頭強壯已極的雄獅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隊人馬,碧眼森森,低低咆哮,似乎已是餓極。看那架勢,便要向眾人撲來!

眾人正驚慌失措,忽聞休大聲命令:「不得驚慌!慢慢圍成一個圓圈,保護殿下!安東尼,退至圓心。麥姬,這裡交給你了,我去追珍妮!」

麥姬點頭道:「放心,你快去吧。」

路易也鎮靜下來,命令道:「都聽休安排!」

休掉轉馬頭,逕直朝珍妮的方向追去。餘下人等雖是惴惴不安,卻也按照吩咐,將路易圍在中央。

麥姬鎮定自若,緩緩策馬行至隊伍前列,與那頭雄獅對視半晌,似在揣測它心中所想。眾人都屏氣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抗擊來自雄獅的猛襲。

路易心中焦躁,叫道:「麥姬,危險,快回來!」

麥姬將手輕輕一擺,頭也不回地道:「大家不要亂動。我要與獅子對話,讓它自行離去。」

眾人包括路易在內都難以置信。但路易忽然想起休曾告訴他麥姬懂得婆羅門教的各種秘法,精通馴蛇,說不定便也懂得如何與雄獅溝通。當下揮手示意,讓眾人保持安靜。

只見麥姬從隨身攜帶的一個精緻的囊袋中取出一個黃燦燦的晶球,雙手捧在掌心,口中唸唸有辭,轉瞬間晶球釋放出一團柔和的黃暈。那頭張牙咧嘴的雄獅看見這一團光芒,眼中的飢火便降了幾分,竟似多了些許溫柔,喉中低沉的咆哮聲也漸漸低落,慢慢俯下身軀,臥倒在地。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麥姬一直到雄獅完全安靜下來,溫馴地眨眼時,方才將晶球收起,回頭對眾人道:「留給它一隻馴鹿作回報,我們走吧。」

眾人此刻簡直已將她視為天人,急忙照她的吩咐,在林中空地上留下一隻馴鹿,便護著路易慢慢離開。

路易崇慕地問道:「這也是婆羅門教的秘法麼?竟然如此神奇!我知道你能夠馴服毒蛇,現今又見你收服雄獅,你是否還能同其他動物交流?」

麥姬微笑道:「彫蟲小技而已。這確是婆羅門教的秘術之一,達到最高境界時,可以任意驅使動物。但我的功力尚淺,只能夠安撫動物的情緒,暫時消除它們暴戾的脾性,過一會它便會恢復本性。所以我才要求留下一隻鹿作它的晚餐,否則它難免又來糾纏我們。」

路易欽佩道:「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已是大大不易。這是否便是東方人所推崇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麥姬頷首道:「殿下博學多才,這項秘術正是以天人合一為基礎的。」

路易感歎道:「宇宙間的奧秘何其多!我們不能解釋的現象實在浩如煙海,若將來有一天都能將它們解決,人類的文明將成為宇宙中最輝煌燦爛的文明!」

麥姬點頭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到的。」

路易忽然回過神來:「糟了,珍妮不知跑到何方去了,休若追不到她,那便如何是好?來人,快往各個方向去尋找他們!」便有十幾人應命而去。

麥姬道:「殿下毋須擔心,休精通追蹤之術,必能找到公主。只是如今暮色已合,我估計他們明早才會回來,因為夜間在森林中行走是很危險的事。我們可以在森林旁邊安營紮寨,等候他們回來。」

路易此時對她的話已是深信不疑,便放下心來。

卻說休追蹤珍妮的蹤跡而去,雖然只耽誤了一點時間,但珍妮已是杳然無蹤。他循著被馬蹄踐踏的痕跡一路追尋,深怕珍妮不慎從馬上跌落受傷,又怕林中野獸襲擊於她,憂心忡忡,邊尋邊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至暮色四合,月光普照時,終於在一個湖畔發現珍妮的坐騎,隨即又在旁邊的空地上發現暈倒在地的珍妮。所幸地上鋪滿了樹葉,軟綿綿的,她倒也沒受什麼傷,只是臉龐、手臂等處略有擦傷。

休將她抱至湖邊,用水輕輕沖洗傷處,珍妮痛得「嚶嚀」一聲,慢慢張開了眼睛。待看清是休時,後怕得抱住他頸項大哭起來,連話也說不清楚,可見實在是驚嚇過度。

休輕輕拍著她肩膀,柔聲安慰:「好了,好了,現在你安全了,不要害怕,我就帶你回去,好嗎?知道我是誰嗎?」

珍妮邊哭邊斷斷續續地道:「你是休……嗚……嗚嗚……我好怕呀……到處都、好黑……嗚嗚……」

休像哄小孩一樣柔聲道:「珍妮很勇敢,我知道的。剛才你一個人騎在馬上,都沒有摔傷,真的很能幹!嗯,不錯,幹得很好。現在我在這裡,你更加不用怕了,對嗎?我馬上就帶你回去。咱們馬上就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珍妮點著頭,慢慢收止了哭聲,還是抽噎著道:「你在這裡,我不怕了,不怕……」休仔細為她洗淨了傷口,再撕下斗篷上的一截襯裡,小心包紮起來,然後將她抱回到坐騎旁,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上馬背。然後也上馬,坐在珍妮身後,將她牢牢抱在臂彎中,緩緩策騎向來路走去。珍妮自己那匹馬倒也跟著走了。

珍妮因為適才驚嚇過度,現在舒服地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只覺十分安全,逐漸安下心來。抬頭看時,枝葉交錯間,夜空中繁星萬點,清朗的月光投射下來,影影綽綽,十分靜謐。忽覺休的氣息輕輕噴在後頸中,癢麻麻地,不禁臉上通紅一片,幸好背對著他,不虞被他看見。

朦朧夜色中,這兩人兩騎穿過靜悄悄的森林,雖然四周是無邊的黑暗和數不清的窺視者,但珍妮的心中卻渾然忘記了危險,只是充盈著一股柔情和芳心竊喜的悸動。她回頭偷瞥了休一眼,只見他警惕地四處觀察,絲毫沒有發覺懷中人兒暗藏的心思。她一時竟希望這段回家的路可以更長一些。

忽然間,休勒停了馬,珍妮訝異地問:「怎麼了?」

休道:「噤聲!前面似乎有東西。」

嚇得珍妮立刻噤若寒蟬。隨著休目光瞧去,只見前方幽暗的叢林中閃現出幾雙綠光熒熒的眼睛,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珍妮嚇得反身抱住休,顫聲問道:「那是什麼?」

休鎮定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幾匹狼,不用害怕。你坐穩了。」說罷,將手抽出來,彎弓搭箭,蓄勢以待。

電光石火間,那幾匹狼從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時間向兩人猛撲上來。

休連珠箭發,射倒了從前方向珍妮撲來的兩匹狼。不及再箭上弦,反手拔出腰間長劍,疾如閃電,又刺中了從後方和側面惡勢洶洶撲來的兩匹狼。餘下的幾匹狼一時不敢再貿然進擊,逡巡地圍著他們打轉,卻也不想放棄這難得的美餐。

這人獸間的對恃,嚇得珍妮不住顫抖。休全神貫注,防備這幾匹狼突如其來的攻擊,狼的動作迅疾無比,稍一疏忽,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片刻之間,但見叢林中似乎又多了十數雙綠油油的眼睛。休心中憂慮,情知不能再拖延下去,雖然主動出擊會十分危險,但也只得拚力一搏。當機立斷,一夾馬腹,胯下坐騎箭一般向狼群外彈射出去,同時又再連珠箭發,放倒了距離最近的幾匹狼。

兩人一騎在林中奔馳,背後數十匹惡狼窮追不捨。珍妮聽著身後自己那匹馬被惡狼撕咬的悲啼聲,緊追在身後的惡狼的嚎叫聲,緊張得縮成一團,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的馬雖然健壯,畢竟馱了兩個人,漸漸被先頭的幾匹狼趕上。那幾匹狼竟一躍而起,妄圖將他們阻截下來。休揮劍一一將之擊落,一蓬蓬血雨立時灑了他們滿身滿臉。

忽然珍妮一聲尖叫,一匹狼張開血盆大口,從前方向她猛撲上來,其時休的劍尚未從後面的一匹狼腹中抽出,危急之中,休將手臂護在珍妮面前,那匹狼便狠狠一口咬在他臂上。休冷哼一聲,揮劍將之劈為兩段,縱馬飛馳。

眼見得衝出了森林,前方出現了點點篝火,兩人大聲呼救。原來正是菲力浦和路易等在此宿營,等候他們。狼群兀自不肯罷休,仍是緊追不捨。

胯下坐騎忽然前蹄一軟,向地上俯衝下去,將兩人摔落下馬。休將珍妮護在懷中,左臂傷處在地上碰撞幾下,痛得冷汗直冒。

轉眼間狼群已追至面前,休還來不及從地上跳起來,劍已疾刺猛撲上來的兩匹餓狼。長劍化出漫天寒光,灑向狼群,同時護著珍妮向後疾退。

狼群嚎叫著,不顧死傷纍纍,依然瘋狂地向兩人撲擊。

危急關頭,費奧多帶著二十幾人趕來,火把通明,加上眾人一陣箭雨,終於將狼群逼回了森林。眼見脫險,珍妮驚累交加,在休的懷中暈了過去。

休急道:「麥姬在哪裡?」

費奧多道:「在營地,你受傷了,快跟我來!」

營地中菲力浦、路易、克萊頓、麥姬匆匆迎出,見兩人歸來,都鬆了一口氣。休將珍妮從馬上抱下來,路易見他臂上被咬得血淋淋地,煞是嚇人,驚問:「你受傷了?」

休道:「不妨,珍妮嚇暈了,先把她救醒再說。麥姬,快來!」

路易忙將珍妮從休手中接過,道:「珍妮就交給我。麥姬,你先去看看休的傷勢如何。」

麥姬急將休領入另一個帳篷,仔細診視他傷口,但見咬傷深及骨面,齒痕赫然,血肉模糊。不覺斥責道:「怎麼不等到天亮再回來?你應該知道晚上在森林中行走是很危險的!」口中責罵,手下卻是一刻也沒閒著,銀針遊走如飛。

休疼得皺緊了眉:「珍妮受了很大驚嚇,我,我覺得不宜再讓她在森林中滯留一晚。哎呀……你就不能給我用點麻藥嗎?」

麥姬氣道:「活該你痛!我以為你很有分寸,現在竟然搞成這樣!你那樣冒險,知道我有多擔心?」

休額頭冷汗涔涔,柔聲道:「不是沒事麼?不用擔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好嗎?」

麥姬嗔道:「還下次?這傷幸好沒傷到神經,否則你這隻手就廢了!下次你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麼?」

休賠笑道:「有你這位神醫在,我什麼也不擔心。好麥姬,不要再罵我了。我真的好痛!」臉色慘白。

麥姬雙手動作如風,將他手臂包紮起來,眸中方才落下一滴清淚:「這次出來狩獵,哪有帶齊東西……還痛嗎?」

休看著她笑起來,柔聲道:「不痛了。」

麥姬拿絹帕拭去他額上汗水,歎道:「痛成這樣了還說不痛!」

休正要答話,珍妮忽然闖了進來:「休!你怎麼樣,還好嗎?」急匆匆走到他身邊,輕輕拉起他手,看到已經細緻地包紮妥當,緊張的面容方才鬆弛下來。

見他面色蒼白,又關切地問:「怎麼樣,疼得厲害麼?」

休微笑道:「已經不怎麼疼了。」

珍妮一轉眼間,這才看到麥姬正坐在那裡,眼中有些調侃意味地打量著他們。不覺臉上一紅,輕輕放下休的手道:「今天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休點頭道:「你今天受了很多驚嚇,快回去休息吧。」

珍妮沖麥姬點點頭,在侍女攙扶下離去。

麥姬半開玩笑半幽怨地道:「這下你可好,美人傾心,甩也甩不掉了。」

休歎道:「麥姬,我發現我正在掉進一個漩渦之中,唉!」

麥姬驚道:「什麼!你說你也愛上她了?」

休急忙搖頭:「當然不是!我是說此間的事這麼多,我實在不願惹太多的麻煩。以後她若要來糾纏,可叫我怎麼辦才好。」

麥姬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沒關係,只要你站穩腳跟,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的。」

休疲乏地點頭,麥姬道:「今天你累壞了,又受了傷,還是早點休息吧。」說罷便向外走去。

休忽然抬手輕握住她的手,閉著眼睛道:「謝謝你,麥姬。」

麥姬歎了口氣,抽出手來,輕撫休的臉龐,秀眸中流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忽然似下定了決心,斷然向外走去。

第二天早上,菲力浦、路易和珍妮齊至休的帳中探視。

菲力浦笑道:「休昨日大展神威英雄救美的過程,珍妮都已經一一跟我們說了。為了答謝你對珍妮的救命之恩,我準備向父王舉薦你出任龍騎兵隊長,掌握巴黎駐防大權。龍騎兵隊長正職已空出頗長時間,一直找不到一個英明睿智,足當大任的人才,故父王早就囑咐我暗中留意,為他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這個職位關係重大,我未敢輕易托付於人,現在你出現了,我終於可以向父王圓滿交差了。」

休急忙謙道:「救援公主,原是義不容辭之事,何需答謝?何況龍騎兵隊長之職責任重逾千斤,我恐怕無力承擔,殿下的盛情,我只能心領了。」

路易接口道:「休,毋須推辭。我已和大哥商議良久,此職實在是非你莫屬!如若不信,我可以列舉三大理由,你若駁得倒我,就由得你逍遙,否則,你就得乖乖就任,如何?」

休微笑道:「且說來聽聽。」

路易胸有成竹道:「一,你性格剛直不阿,既不會諂媚權貴,更不會仗勢凌人,這是這個職位所要求的首要條件,即你的一切作為都必須從國家利益出發,所謂撼山易,撼龍騎兵隊長難。只有你有這份魄力。」

休搖頭道:「剛直不阿之人比比皆是,為何非我莫屬?」

路易道:「巨盜安多納德落網,惡魔華特霍斯伏法,傳言都是你的傑作。你可別否認。」

休道:「是,我不否認。但是……」

路易打斷了他道:「這就對了!俠者義為先,你心中既有這個『義』字,就決不會因人而異,徇私枉法。我說得可對?」

休點頭道:「若身當大任,自當以大義為先。」

路易緊接著道:「好!二,你心懷大志,身負絕技,若不挾之以成就一番大事,你又於心何甘?我看你決非甘於平庸之人,否則你也不會出現在巴黎這個是非紛紜之地了。而亦只有這個職位,才足以使你盡展才華。我有沒有說錯?」

休微笑不語。

路易精神一振,續道:「三,更重要的是,你是我和大哥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坐鎮巴黎,才可以讓我們高枕無憂!」

休聽畢哈哈大笑起來。

路易笑道:「所以,這個職位你是推辭不得的!」

菲力浦亦擊節笑道:「二弟說得對極!休,萬勿再推辭!」

珍妮也嘰嘰喳喳地在一旁竭力勸說,生怕休不領他們的情。

休思忖片晌,終於微笑點頭:「但願我能夠不負殿下盛情舉薦之意!」

眾人盡皆大喜。珍妮歡喜更甚,因這小丫頭心中想到,休作了龍騎兵隊長以後,必將長期進宮供職,便時時有機會相見了。

菲力浦又道:「聽二弟講起麥姬種種過人的本領,我甚是佩服。這樣難得的人才也絕不可埋沒。我打算舉薦她掌管太醫院,不知她意下如何?煩你告知她一聲,我們靜候佳音。」

休道:「殿下放心,我一定轉告。」

再聊一陣,菲力浦便告辭離去,路易和珍妮卻賴著不肯走。菲力浦一走,這三人的談話便輕鬆了許多,言談之間,放肆得完全將王子公主的身份置之腦後。

路易促狹地道:「今天早上珍妮給我講起你們昨晚的劫後餘生,我雖覺驚險,但似乎驚險之中頗有餘味。不知二位當事人可有同感?」

珍妮的俏臉騰一下紅到耳根,撒嬌不依道:「二哥怎可拿我來開玩笑!太過分了,休,你說是不是?」

休道:「安東尼開玩笑罷了,不要當真。」

路易哈哈大笑:「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覺得休和珍妮很配喲!一個英俊瀟灑,智計過人,一個美貌無雙,純真可愛,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再也找不出來了!」

說得休也大是尷尬,任他平日口舌便給,這時也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珍妮雖貌似惱怒,心中卻是暗喜,偷偷觀察休的反應時,見他俊臉微紅,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承認,心中更是歡喜。

路易又道:「說真的,若我能有你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妹夫,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如何?珍妮十八歲生日就快到了,到時父王必將為珍妮挑選駙馬,要不要我向父王保舉你?」

休忙道:「安東尼,玩笑到此為止。珍妮的終身大事,不該是玩笑的話題。」

路易笑道:「你不肯承認,要麼是你不好意思,要麼是你早已心有所屬?」

休道:「哪有這樣的事?」

路易調侃道:「既是這樣,那便是你不好意思了。毋須如此,我們這麼親密的朋友,說出來也不會笑你嘛。」

休急道:「珍妮純真無邪,我對她像對親妹妹一樣愛護,跟你沒有分別。」

路易一拍額頭,恍然大悟般地道:「糟了,我忘記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麥姬!你是否對她有意,快老實交代!」

休瞥一眼珍妮,見她臉色已是微變,心叫不好,只得道:「我跟麥姬純屬知己好友。安東尼,你不可再胡亂開玩笑,有損她們清譽!」

路易笑道:「好啦,今天便放過你吧,念在你身上還有傷。不過下次,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給我說清楚了。珍妮,我們走吧,休要吃不消了,哈哈!」

巴黎龍騎兵,幾乎都是貴介公子紈褲子弟組成,向來在巴黎橫行霸道,淫糜奢侈,無人敢管。休走馬上任之後,雷厲風行,以嚴格的紀律約束這幫亡命之徒,從重從嚴地處罰了幾名膽敢不遵號令的頑固分子,加上費奧多全力協助,很快便在龍騎兵隊伍中樹立起崇高的威望。從此以後,令行禁止,一呼百喏,將這支龐大的軍隊牢牢掌握在手心。巴黎百姓無不額手稱慶,這幫老爺兵終於被降伏,真正成了保衛巴黎的鐵膽雄師。

路易七世對菲力浦推薦的這位新任隊長十分滿意和器重,將巴黎的防務全權交付與休。從此休頻繁出入宮廷,成為萬眾矚目的實力派人物,朝臣爭相與之結納,因都預測其前途不可限量,將來菲力浦繼承王位之後,必然更加飛黃騰達,每日裡應酬不斷,門檻踏破。

也因為應酬繁多,住酒店甚是不便,休便與麥姬搬至王宮附近克侖畢街的一幢別墅,路易和珍妮更加趁便,日日跑出去與他們聚會,儼然成了一個俱樂部。

珍妮對休雖是情有獨鍾,怎奈他只將她視為妹妹,雖是愛護有加,卻從不逾越這一層關係,故此珍妮甚是苦惱。路易心中很想撮合他倆,經常在一旁煽風點火,但休彷彿鐵石心腸一般,絲毫不為所動。路易只得安慰珍妮,要她耐心等候,他必將全力以赴,攻克休這個頑固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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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2-16
狀態 離線 #4發表於 2006-12-16 03:50 資料 短消息
第四章 危機暗藏

轉眼間珍妮十八歲生日到了。路易七世為了替珍妮慶賀生辰,在宮廷中舉辦了盛大的舞會,並且詔告全國,舉國同慶。各方諸侯齊進京朝賀,一時之間巴黎人頭攢動,歌舞昇平,盛況空前。休為了預防在此盛大節日之際發生任何不測事件,夜以繼日地在巴黎及其周圍嚴密佈防,務必確保巴黎安全,堪稱滴水不漏。

此次進京朝賀的諸侯有:重山家族的亞歷山大,艾洛瓦家族的勞爾,克勒克家族的霍華德,道格拉斯家族的愛森伯格,龐德家族的底格斯,洛佩茲家族的格林,福特家族的拿洛,艾爾維家族的威廉,萊比斯頓家族的傑克遜,湯森家族的喬治,國內十個最大的家族都派遣其最出色的繼承人遠赴京師,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國王從中挑選,誰若有幸成為駙馬,整個家族都將受益匪淺。五年前在風語城堡出現過的幾個人,此次又會聚巴黎,為更加激烈的競爭而勾心鬥角。

其中,重山家族領地廣袤,佔據著王國的南部沿海;艾洛瓦家族鄰接重山,位於王國的中部,境內土地肥沃,平原千里;東南部有三個家族——克勒克,道格拉斯,龐德,各自壟斷一段海岸線;北部是洛佩茲和福特家族;西部及西南有艾爾維,萊比斯頓和湯森家族。

重山家族近年來如日中天,本來可堪與匹敵的艾洛瓦家族自五年前突遭變故,至今仍元氣未復。反倒是東南部三個諸侯聯合抵制重山家族,發展勢頭甚是興旺。西部的艾爾維家族推行重商主義政策,雖不如其他家族這麼歷史悠久,卻是後來居上,在西部已隱然有領袖風範。至於餘下幾個家族,靠著先輩積累,尚可維持,卻漸有衰微之勢。

故各大家族都迫切希望能夠與王族聯姻,借此或擴大影響力,或中興家族,目的雖異,目標卻同,繁華的表象下,隱藏了頗多的變數。
宮廷中的舞會便在這樣一種複雜的環境中拉開了帷幕。各方嘉賓齊聚於金碧輝煌的大廳,路易七世和安德雷娜王后親自出席舞會,並與珍妮一起切開為生日舞會特製的巨大蛋糕。路易七世在舞會前的致辭中祝賀愛女長大成人,並含蓄地表達了要為公主擇婿的願望。

各方諸侯都心中竊喜,果然不出所料,國王即將為公主擇婿,誰若能勇奪桂冠,誰便是現在和將來最大的贏家。致辭結束後,路易七世宣佈舞會開始。按照慣例,公主先與父親跳第一支舞曲,接下來的時間中,嘉賓便可上前邀請公主共舞。

亞歷山大在舞會上第一次見到兩個王子和公主,見到菲力浦和珍妮倒也罷了,見到路易時卻著實大吃了一驚。五年前風語城堡的舊事驀然浮現腦際,就因為路易插手破壞,才讓他攜美而歸的願望破滅。當時他雖然暗中探聽過路易的來歷,卻並未有任何結果。

此時乍然相見,恍然大悟之餘又暗自心驚,雖仍是含恨在心,怎奈對方貴為王子,又能奈他何?舞會開始後,他的雙眼也一直在路易身畔游移,未敢放鬆,想探索路易見到他時會如何反應。

突然間,他見到一人分開人群,向路易走去,與他並肩而立,談笑風生。此人器宇軒昂,顧盼間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和灑脫飄逸、從容不迫。亞歷山大為此人的氣勢所吸引,連忙問旁的人那是何方神聖。

便有人搶著告訴他道,這就是新任龍騎兵隊長休·道格拉斯,兩位王子殿下的好朋友。亞歷山大心中又是一驚,他來到巴黎,早已聽許多人講起這個新任龍騎兵隊長如何人中龍鳳,如何才智超人,此刻一見之下,立知此人必是勁敵。

恰好此時路易和休似乎也有意朝他看來,三人的目光在舞池上方交擊,亞歷山大只覺休看他的目光冷峻異常,心底裡不由自主地冒起一股寒氣。心道此人好重的殺氣!路易的眼光反而不十分刺目,但也帶著一絲驚訝和不屑,亞歷山大雖然心中大恨,只是礙於本次朝賀的重大任務,只得隱忍。

卻說路易與休站在一起談話,休對路易道:「對面有個人一直在注視你,你可認識?」

路易一瞧,立刻認出是亞歷山大,道:「這個人便是重山家族的亞歷山大了。」

休仔細打量他時,見他也正對他倆行注目禮,其目光銳利但閃爍不定,難以捉摸其心意。

過一刻,亞歷山大越過舞池,向他們走來,對路易鞠了一躬:「殿下,五年前在風語城堡曾有幸相見,雖然當時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但殿下的翩翩風度一直讓我記憶深刻,無法或忘。今日能與殿下在珍妮公主的生日舞會上重逢,我深感欣幸!」

路易淡淡道:「閣下的銳利辭鋒,也早已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亞歷山大帶著探詢的眼光看著休道:「這位是?」

休道:「休·道格拉斯,幸會。」

亞歷山大也道:「幸會。閣下的大名如雷貫耳,得識尊顏,實在是三生有幸。」

休微笑道:「不敢當,還請多多指教。」

亞歷山大謙遜一番,轉而對路易道:「此次我奉家父之命前來祝賀公主十八歲生辰,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必殿下已經知道?」

路易面無表情地道:「重山公爵的信父王已看過,閣下的條件十分優越,只是尚有六個家族均已向父王提出聯姻的請求,父王尚需時日考慮。」

亞歷山大道:「還請殿下為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我將不勝感激。我先告退了。」

路易道:「請便。」

亞歷山大欠了欠身,便向舞池中走去。此時第一支舞曲已完,他便向珍妮發出邀請。珍妮本想同休跳第二支舞曲,但見休並未主動上前邀請,心中大是不快。亞歷山大卻搶先上來,惹得她十分不滿,又不好發作。

路易見狀,冷哼一聲,對休道:「我絕不會讓珍妮嫁入重山家!」

休點頭道:「此人心機詭詐,不似善類。」

路易道:「這裡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奪他的鋒芒,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休注視著在舞池中起舞的亞歷山大和珍妮,冷然道:「義不容辭。」

路易喜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下一曲你快去邀珍妮,我實在看見亞歷山大便有氣。」

第二支舞曲結束後,休果然上前邀請珍妮,珍妮終於化嗔作喜。

這一對金童玉女似的人物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霎時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等的注意,都圍著舞池盡情觀賞,艷羨之聲不絕於耳。

適才亞歷山大與珍妮跳舞時,已覺得她老大不情願,與她對話,她也是淡淡地,此刻卻見她滿面春風,嬌艷如花,顯然沉浸在快樂之中。不由對休切齒痛恨,此人若插足其間,必將大大增加他成功的難度,因為公主顯然十分鍾情於他,要怎樣贏得芳心,可要煞費苦心了。

這場舞會之中,休共與珍妮跳了四曲,其間珍妮還與勞爾和威廉跳了一曲。跳到後來,珍妮已是嬌喘細細,休等候在一旁,始終不給亞歷山大任何機會。見珍妮已是雙頰嫣紅,知她疲累,便接上去,輕摟住她腰,向舞池角落裡轉過去。那邊有一個隱蔽的小廳,兩人趁沒人注意時,便開門溜了進去。

擺脫了外界的喧囂,珍妮開心地笑著,在廳中跳著舞步,因為無人得見,輕鬆了許多。

休微笑道:「歇會吧,你不累麼?特意帶你進來休息,怎麼反而跳得更歡了?」

珍妮撒嬌地道:「今天人家過生日,高興麼,不行嗎?」

休莞爾道:「行。今天你是女王,說什麼都行。」說罷往沙發上一倒,悠閒地看珍妮跳舞。

珍妮跳了一陣,也確實累了,只見她雙頰暈紅,嬌艷中帶幾分羞澀,美不勝收,湊到休的面前,輕聲道:「真的是我說什麼都可以嗎?」

休微笑道:「是啊,過生日的人最大嘛。」

珍妮以細若蚊鳴的聲音道:「那你給我一個吻作生日禮物吧。」

休愣了一愣,笑容有點僵硬:「送其他的禮物不行麼?」

珍妮固執道:「你說話不算話!」

休表情複雜地看了她幾秒鐘,突然歎了口氣道:「這是哥哥給妹妹的吻。」

說完便在珍妮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輕吻了一下。

珍妮的臉頰驀地泛上一層更深的紅暈,便似醇酒的顏色。

兩個人半天沒有說話,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尷尬,休站起來,牽珍妮的手道:「我們出去吧,你再不出現,王宮就要被掀翻了來找你了。」

珍妮柔順地跟著他向外走去,雖然仍是有點戀戀不捨。在她心中,休的這一吻卻是包含著不同的意義,這一吻雖短暫,但休溫潤的唇留下的感覺,彷彿還淡淡地停留在她的唇上,讓她的頭腦始終暈暈乎乎,幾疑是在夢中。

當兩人手牽手地又再出現在舞池中的時候,休清楚地感應到一束攜帶著驚雷閃電的目光奔襲到自己身上,抬眼去看時,卻只看到滿舞池湧動的人頭。

過一刻,路易面帶微笑地走過來,他身邊卻是麥姬,面容十分平靜,身著淡藍色低胸禮服,簡單地點綴著一款設計簡潔的鑽石項鏈,格外高貴典雅,嫵媚動人。其時這兩個女子相對而立,一個如花蕾含苞欲放,充滿生機與活力;一個如風中百合,空山新雨,超凡脫俗,簡直是難分軒輊。

休下意識地鬆開了和珍妮相握的手,笑問麥姬道:「玩得高興麼?」

麥姬道:「今晚全場最為星光熠熠的就是珍妮和你了。亞歷山大看你們的眼神很有點異樣,我怕他不懷好意。」卻是答非所問。

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剛才感應到的那一束凶狠的目光,點頭道:「我有準備的了。」

路易冷哼一聲道:「這裡是巴黎,由不得他弄鬼!休,你一定要派人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他做出任何破壞氣氛的事來。」

休道:「這個倒是無須多慮,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只是他這次躊躇滿志地前來,不知有何憑恃?」

路易道:「重山家族意欲以海上貿易獲利的30%進獻給王室,以作求娶公主的條件。這是一筆不容小覷的財富,我看父王也有些動心。」

珍妮叫道:「我才不管他有多少錢!哥,你一定要勸阻父王,不能讓他把我像貨物似的賣給別人!」

路易道:「你放心,我當和大哥一起進諫,不會讓你去跳火坑的。」

說到這裡,見勞爾、霍華德和愛森伯格三人朝這邊走來,幾個人隨即緘默不語。霍華德先打招呼道:「安東尼,珍妮,今天的舞會很成功啊。這兩位是?」

路易笑道:「這位是休·道格拉斯,這位是麥姬。愛森伯格,休也是來自你們道格拉斯家族呢,你們不會不認識吧?」

愛森伯格仔細端詳休一會,笑道:「彷彿是小時候見過的,不過你變得太多了,我都有點不敢認了。好像從十多歲之後就再沒見過你,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

休微笑道:「我幼時體弱多病,十幾歲的時候便跟著師傅去了國外治病,所以和家裡的人很久沒有見過面。這些年也是居無定所,總是在外漂泊。從歐洲到中東,再到了印度,幾個月前才剛剛回國。」

愛森伯格失驚道:「原來你去做了環球旅行!拉潘叔父去世的時候你在哪裡?」

休道:「當時我正在印度,接到父親病危的消息,星夜兼程地趕回來,沒想到仍是未能見到他老人家最後一面。」

愛森伯格唏噓道:「人生就是這樣變幻無常。但你今日貴為龍騎兵隊長,已足可為道格拉斯家族的驕傲,拉潘叔父泉下有知,也當含笑了。」

勞爾忽然開言道:「休,你真是幾個月前才回來的麼?我覺得你好面善,是否在哪裡見過?」

休從容道:「五年前我曾回到國內,至府上拜會過路易絲小姐,或許當時曾照過面吧。可惜,佳人已逝……」

勞爾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我總覺得似曾相識。路易絲……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啊!」又對路易道:「當時我們真的都沒想到,安東尼就是當今二王子殿下。剛才霍華德告訴我們當年那段事情,可見世事的多變。」

路易亦感慨道:「當年之事,猶如昨日,卻只能緬懷了……」

當下愛森伯格向珍妮伸出手道:「殿下,可以嗎?」

珍妮看一眼休,他微微一笑,只好將手遞給愛森伯格,一起走進舞池中。

這邊休彬彬有禮地對麥姬鞠了一躬道:「小姐,可以嗎?」麥姬欣然將手挽住他臂膀,二人也走進舞池中。

麥姬調侃道:「怎麼大人竟有閒暇請小女子跳舞了?」

休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正是為了彌補剛才的無心之失。若我還不懂得補救,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呢。」

麥姬沒好氣道:「說得那麼嚴重,我真有那麼可怕?」

休笑道:「自然不是。麥姬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麥姬唇邊漾出一絲微笑,問道:「你們剛才躲進旁邊小廳去幹什麼?」

休道:「舞間休息而已。」

麥姬惱道:「胡說。我明明看見珍妮出來的時候滿臉霞飛,怎麼會只有休息那麼簡單!」

休道:「真是休息而已。」

麥姬俏臉霜寒道:「我還不瞭解你?你心裡有事,不肯對我說而已。也罷,你不當我是朋友,可以不必告訴我。」

休急道:「怎麼把問題上升到這麼嚴重的程度?有些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應該明白的不是嗎?你知道我跟珍妮絕無可能,我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麥姬容色稍霽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縱然陷身這個漩渦之中,也不能沉溺太多。背後隱藏的敵人還蹤影未見,我看這個亞歷山大便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對手。」

休點頭道:「我早已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有任何可疑,我都將預作防範。」

麥姬道:「這樣便好。」

一曲終了,各人均回到一邊休息。一名軍官悄悄走到休的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休點頭認可,又吩咐他幾句,那個軍官便悄然離去。原來那人告訴休,亞歷山大已經提前離開舞會,返回賓館,且行色匆匆,頗有可疑。休囑他繼續跟蹤監視,不要打草驚蛇。

舞會一直進行到深夜,曲終人散後,休與麥姬攜手步出宮廷,登上在外等候的馬車,便返回居所。

返回不久,便聽得敲門聲響,女僕打開門,先前向休匯報情況的那個軍官走進來道:「大人,亞歷山大匆匆趕回賓館,似乎是為了跟一個黑衣人秘密會面。那個黑衣人在他未歸之前便已在賓館等候。此人高大魁梧,戴著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邊臉,我們未能看清他的相貌。他與亞歷山大談了約半個小時,出來之後在僻靜的小巷中穿梭,似乎知道有人跟蹤。我們不敢太逼近,被他趁著夜色溜掉了。」

休道:「繼續監視亞歷山大。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一定還會再來找他,我們以靜制動便了。」

軍官行一個禮,方欲離去,休又叫住他問道:「摩根,那個黑衣人最後消失的地方在哪裡?」

摩根答道:「在懷特街附近的貧民窟。」

休一邊思索,一邊擺了擺手,摩根鞋跟一碰,「啪」地又行了一個禮,轉身離去。

麥姬走進來道:「怎麼,又有情況?」

休向她解說了一下大略的情況,然後道:「我準備去那個區查看一下。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很是不易防備。麥姬,你來替我喬裝一下。」

麥姬道:「現在就去?太危險了。」

休道:「無妨。那個黑衣人只道已經擺脫了跟蹤,現在正是最鬆懈的時候,我去查看,或許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麥姬無奈,只得替他喬裝改扮。不一會,一個鬍子拉碴,滿臉通紅,醉眼忒斜,穿著破破爛爛,渾身酒氣的流浪漢便誕生了。

休瞥一眼鏡中的自己,咋舌道:「這個樣子,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了,姐姐的易容術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麥姬笑著叮囑道:「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休笑道:「遵命。明早必歸。」說罷便自後門離去。

其時正是凌晨一點左右,很多大街上早已行人絕跡,只間或看見一、兩個乞丐蜷縮在角落,偶爾也看見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嘴裡不清不楚地罵著髒話,腳步趑趄地從旁邊擦身而過。休的手中抓著一個半空的酒瓶,也是東倒西歪地走著,但他一雙機警的眼睛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陰暗的角落。

在這個陰暗潮濕的街區轉了半天,正當他失望地認為判斷失誤時,忽然看見前方一點微弱的火光輕輕一閃,竟是有個身著黑衣的人,靠在一戶人家門廊的陰影中抽煙。休渾身一顫,用足目力看去,那人身材高大,幾乎要碰到門框,戴一頂闊邊簷帽,正符合摩根的描述。

他站在那個地方無聲無息地抽煙,似乎已經良久,因為從他的姿勢來看,似已維持了一段時間。若非那個煙頭暴露了他的位置,也許休將毫無所覺地從他面前走過。

當休迅速推測他是在那裡等人的時候,立刻打量了一下週遭的形勢。他來的這條路在前方有一個拐彎,另外在那個人站立處面對的方向,是另一條路的路口,他要等的人想必從那裡來。

休的心中念頭急轉,他離那個人已經越來越近,務必要在這電光石火間作出決定。當他終於邁著踉蹌的步子走到那個人面前時,他作出了一個危險的決定。

他一腳踩進路邊的溝中,假裝立足不穩,就勢狼狽萬分地摔在地上,連酒瓶也脫手而出,像一灘泥般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並且發出呼嚕呼嚕的鼾聲來。

他感到那個人盯著他,然後緩緩地站直了身子,這下他的頭真的碰到了門廊。他向他走了過來,皮靴跟青石路面相碰的「喀喀」的聲音,在靜夜中顯得格外刺耳。休一動也不動。

忽然,他瞇縫著的眼睛感到白光一閃,那個人悄無聲息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休的手也在身體下面握緊了一把防身的匕首,但仍然毫不動彈。

那個人蹲下身,將那把匕首漸漸移近了休的頸部。休瞇著的眼睛依稀看見那個人一雙陰霾密佈的眼睛,冷酷的鷹鉤鼻,線條僵硬的嘴唇,肥厚的下巴上橫亙著一條刀疤。休已經感到那把匕首冰涼的寒氣,心中一陣緊縮,身體下面拿匕首的手也握得發白了。

忽然,從對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霍夫曼,你在幹什麼?」

那個人隨即收起匕首,站了起來道:「這裡有個奇怪的酒鬼。我看一下,以防不測。」

那個女人道:「主人有緊急命令給我?」

霍夫曼道:「是的,你跟我來。」說罷領著那個女人朝拐角處走去。

休等到他們的腳步聲終於消失在遠處的時候,方才翻身坐起,迅速閃身遁入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當麥姬走進休的房間,發現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驚訝得失聲叫起來。

休睡眼惺忪地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怎麼了,嚇成那樣?」

麥姬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跟賊似的,我一宿沒睡等你回來,卻什麼動靜也沒聽到。」

休笑道:「怕驚了姐姐的酣夢,卻原來某人一宿沒睡,就睜著大眼睛發呆呀?早知道就不浪費表情了,在廳裡吵吵『我回來啦』,不就好了?瞧瞧,兩個熊貓眼,真是我的罪過呀。」

麥姬笑道:「看你一副得意樣兒,準是有重要發現了。別賣關子了,快說來聽聽。」

「知我者莫若麥姬也!那個,其實也沒什麼重大發現,不過知道了那黑衣人的名字,由此推測出他們近期會有所行動。」
  暱稱:yuhan85223 IP:218.167.231.*   發表日期:2007/12/2 下午 09: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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