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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風語城堡-前傳(繼續4)   yuhan85223的首頁網址  yuhan85223的電子郵件   我要回覆主題

她又道:「你也知道我的劍法啦,他想近我的身,怕還不夠斤兩吧。唉,真不知道你瞎擔心些什麼?」



我把眉一挑:「我是瞎擔心麼?他手下那兩員虎將,你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吧?」



她呵呵一笑:「早說嘛,原來就擔心這個。為了叫你放心,我只好洩漏一點天機給你聽了。這幾天他們為了製造大事將臨的氣氛,提前開放傑狄士寺給信徒們膜拜。曼薩達既然是暗中主事的人,一定會派人監視寺廟,以防你的人去搗亂。你閒了好久,也該出去亮亮相啦,不然也太不給他們面子了是不是?」



我困惑道:「你要我去傑狄士寺露露臉?」



她點頭道:「不錯,你還要帶上我——你的尼泊爾王子未婚夫亞里罕度一起去。」



見我聽得目瞪口呆,又附到我耳邊密密囑咐了一番,微笑道:「那曼薩達就一定會出現。到時還怕他長翅膀飛了不成?」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師傅說她古靈精怪,真是一點也不錯。這樣的點子也能想出來,曼薩達再精明,也難免著了她的道兒。欣然點頭應允。



第二天一早,我便擺足了婆羅門教長老的車駕,大隊人馬開道,大張旗鼓地向傑狄士寺進發。惹得沿途路人側目,紛紛竊竊私議。我和休在紗窗後看了,相視而笑,我們要的就是這種張揚的效果。只怕我們還沒到傑狄士寺,曼薩達就已經知道我們要去的消息了。



果然甫抵傑狄士寺,便見到曼薩達手下虎將之一納裡納肅立在寺門,見我們的車駕停駐,立即快步迎上。



休率先跳下車來,再伸手扶了我下車,委實風度翩翩,王子味做到十足十。我不由心下暗笑,卻仍端著架子,看也不看納裡納一眼。安那達與阿可謝分列兩旁,便欲向寺院行去。



這納裡納確算得上沉穩,不愧為曼薩達手下大將,向我們鞠躬致意後道:「不知麥姬小姐大駕光臨,倉促之間,敝寺招待不周,還請小姐見諒。不知這位是?」



我並不答話,只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去。安那達生硬地回答道:「這位是尼泊爾亞里罕度王子殿下。不知納裡納大人堂堂千人長,朝廷命官,何時竟成了傑狄士寺的主持了?」



納裡納並不動氣,再次向休行了一禮:「原來是尼泊爾亞里罕度王子殿下。近日敝寺將舉行一場有開創意義的祭祀盛典,屆時大祭司比賓大人將在此處奉領神諭,為眾生消災解難。祭祀還未開始,就已經有大量信徒來此膜拜,卑職奉曼薩達大人之命,駐守此處,確保祭祀安全。殿下與小姐今日來到,莫非也是為了提前觀瞻祭祀盛典?便請陪侍左右。」看來他想監視著我們,怕我們搞鬼。



休淡淡道:「納裡納大人不必客氣。本王甫抵貴國便聽說此等盛事,又難得小姐今日有此雅興,願意陪本王前來觀禮,便提早來到了。納裡納大人防駐職責重大,無須招呼我們,我們隨便走走也就罷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納裡納恭敬答道:「殿下有所不知,現在寺院內信徒擁塞,龍蛇混雜,若有人趁機對殿下不利,敝國實在難以向貴國交代。卑職職責所在,便是要確保各位提前來此觀瞻的貴人平安無事,若擾了殿下雅興,還請殿下見諒。」



休冷冷哼了一聲:「難道本王帶來的這些家臣都是吃白飯的?若他們保護不了本王的安全,本王就一一砍了他們的腦袋!大人請了。」端的是盛氣凌人。我心下又是一陣好笑,想不到這傢伙裝腔作勢起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王子發了話,納裡納也不好再堅持,臉色微變,躬身退過一旁。



我便與休帶領眾人大搖大擺地入寺去了。



寺內果然人頭湧湧,不但大殿之中已經插針難下,就連外間的院落中亦有無數信徒匍匐地上,向天虔誠膜拜。



我們人馬浩蕩,開進寺來,甚是扎眼,加上我們故意招搖,僕從們凶神惡煞地驅趕近處的信徒,很快尼泊爾王子駕臨的消息就傳遍了寺院。



我們徑直向後進的神殿行去,祭祀就將在那裡進行,此刻是被衛兵封閉起來,不許閒人靠近的。果然我們才至後進,便遠遠見到阿克謝正與守衛爭吵起來。



休面容一寒,安那達已經帶領七八個人上前,大喝一聲:「尼泊爾亞里罕度王子殿下駕臨,就是王宮他也可以暢通無阻,你們膽敢阻攔,是不想要項上的人頭了嗎?」



那個守衛的頭領急忙惶恐地行禮賠罪,卻仍是攔在門口,盡力拖延時間。過不多時,便見納裡納疾步趕來,向我們深深一躬:「殿下,小姐,底下人不懂禮數,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與小姐恕罪。此處乃祭祀盛典舉行的神殿,照婆羅門教慣例,在祭祀舉行之前,應戒絕沾染人氣,以免褻瀆神靈。小姐也該知道這個禁忌的,請勿要讓卑職為難。」



休冷冷道:「本王乃皇室貴冑,今後是要承繼大統,君臨天下的。本王受命於梵天降世為王,豈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何況本王在國內亦身兼祭司之職,精通婆羅門教各大奧義,須知對神靈的敬仰,不在於行,而在於心。心中敬畏,神靈自然知道。今日到此,無非想看看貴國的祭祀盛典有何經驗可以借鑒罷了,又豈會冒犯神靈?納裡納大人你未免太過迂腐。」



說罷徑直前行。納裡納滿頭冷汗,阻攔也不是,放行更不是,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忽聞一聲長笑:「王子殿下駕到,下官迎接來遲,實在罪該萬死!」



我們霍然回頭,便見一身形魁偉的華服男子快步而來,身邊一人虎背熊腰,氣勢非凡,正是曼薩達同他的另一員虎將哈瑞達西趕到了。我與休交換眼色,看見她眸中那「哪怕你不來」的意思,不由想笑出來,只得生生忍住。



曼薩達仍不住口地道:「麥姬小姐,您真該早日派人通傳一聲,下官必定親自在此迎接王子殿下的大駕,哪裡還會出現這樣的誤會?」



說罷已行至我們面前,剛剛舉起手來欲向我們合十施禮,那目光甫一觸及休時,他整個人已如被雷殛般呆立當地。我偷眼一望休,原來她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曼薩達,那眼神清冷妖異,如絲如縷,竟如一隻蜿蜒著的手,牢牢攫住了我的視線,心中亦怦然而動!連身在局外的我都抵受不了她這眼神的誘惑,局中的曼薩達有何感想,已是可想而知。



我早就知道,如果她有心要任何男人為她動心,決對是手到擒來,只是仍未想到,僅僅一個眼神已有如斯威力。而這若有意若無意之間的情態流露,又最是叫男人魂牽夢縈,唸唸難捨的。看來,曼薩達已然中招。



曼薩達也算了得,神志回復得迅快之極,已藉著一揖到地的禮儀將剛才的些微失態掩蓋得不著痕跡,笑道:「殿下初次駕臨敝國,還未會見敝國的皇帝陛下,倒有興先來觀瞻敝國的祭祀盛典,禮敬神靈,真乃虔誠的信徒。下官佩服佩服!」



休故意拿詢問的眼神看我,我忙介紹道:「殿下,這位是曼薩達將軍,乃我國有名的大將,文韜武略,冠絕印度。」故意送他一串高帽。



他雖然不動聲色,但那眼神卻明顯是非常受用的,忙謙道:「麥姬小姐過譽了。」



休微微一笑,便如穿透重雲的陽光,璀璨奪目,合十一禮道:「原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曼薩達將軍。本王在國內早已聽聞將軍的威名,對將軍仰慕已久,不想竟能在這裡邂逅將軍,實乃三生有幸。」



曼薩達一怔,連聲笑道:「浪得虛名罷了!既然殿下對敝國的祭祀禮儀感興趣,便由下官做個嚮導,為殿下詳細解說吧。殿下請,麥姬小姐請。」



休淡淡道:「本王喜歡清淨,有將軍和麥姬小姐陪同就可以了。」



曼薩達聞言向兩個手下吩咐道:「勿要擾了殿下的雅興,你們在此等候便是,休得讓閒雜人等接近。」



哈瑞達西與納裡納躬身領命。



入得後進,只見雄偉的正殿巍然矗立在蒼翠的松柏之間,濃蔭匝地,四周香煙繚繞,與外間的嘈雜相比,便如仙界靈山,清幽宜人。正殿前聳立著一座巨石,通體黝黑,表面可見道道罅隙,似經過極劇烈的衝擊;形態奇異,氣勢不凡。



休指著那座巨石問道:「神殿前竟有這樣一座巨石聳立,莫非此石與傑狄士寺有何淵源?」



曼薩達油然道:「殿下所料不差。說起此石,確有一段奇異的傳說。此石已有數百年歷史,乃是笈多王朝月護王統治鼎盛時期的一塊天外飛石。傳說月護王三十五歲生辰之際,天降此奇石,月護王認為這是神賜的禮物,乃國泰民安之兆,於是下令在奇石降臨之地修建寺廟,四時供奉,這便是傑狄士寺的前身。此後本寺雖然經過數百年的風雨飄搖,但無論朝代更迭,戰火紛亂,因為有諸神的庇佑,本寺都能化險為夷,安然無恙。所以數百年來一直香火鼎盛,也成為我教舉行重大祭典的神殿。」



休頷首道:「本王今日有幸目睹神石,確不虛此行。加上有將軍從旁指引,妙語連珠,更加錦上添花。」



曼薩達極是高興,謙遜一番,又指著正殿介紹道:「此殿供奉的乃是集創造、保護與毀滅三大奧義於一體的濕婆神,五日後的祭祀盛典,便會在此舉行。屆時比賓大祭司將會在此向天下揭示神諭,為蒼生消災解禍。此乃百年難遇的盛事,相信殿下一定不會錯過。」



休微笑道:「本王在敝國亦忝為祭司,有此千載難逢的機遇,當然不會放過。不知屆時是否有幸再請到將軍作陪?」



曼薩達連聲道:「這是下官的榮幸,自然唯殿下之命是從。」



休又夷然道:「只是風聞將以活人祭祀,不知傳聞是否屬實?」



曼薩達似略有尷尬,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將軍不必顧忌,既然殿下對此事感興趣,請儘管暢所欲言。說到底,此事亦不過教中不同觀點的爭論罷了,不值一哂。」



曼薩達方道:「傳聞的確無誤。大祭司法力通天,曾在喜馬拉雅山上靜思三年,方才得到神示。現世界人心不古,對神靈崇敬不再,人間罪惡無窮,導致神靈震怒,梵天一夢將醒,世界即將灰飛煙滅。要化解這一災劫,平息神怒,只有借十惡不赦罪犯的鮮血,向神靈獻祭,才能洗脫人世的罪責。」



休凝視著曼薩達若有所思地道:「將軍認為大祭司之言可信否?」



曼薩達被休目光所懾,竟一時無以為繼。我心中暗歎,此人亦算精明之輩,在休面前卻仍舊淪為掌中玩物;而她無論以何種形相出世,都可以輕易攪動形勢,優遊自若。若她心性不正,難免魅惑天下,生靈塗炭,所幸她雖然以復仇為旨,卻始終心懷悲天憫人之志,我為她折心,亦可以心甘情願絕無悔意。



曼薩達思忖片晌方道:「大祭司所言,實為蒼生謀劃,犧牲小我保全大我,下官認為並無不妥。何況他言道將於祭祀典禮上讓萬民親眼目睹神諭,證實他所言非虛,這便是驗證的最好方法。」



休颯然一笑:「那麼本王亦拭目以待。」回頭對我道:「本王還想入神殿看看,就請小姐在此稍候片刻?」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花樣,計劃中並無此項,不由躊躇。她卻衝我睒了睒眼睛,唇邊掛著一絲微笑,分明是胸有成竹要我莫要阻攔的情態。曼薩達候在一旁,我也不好拒絕,只得點頭應允。他們兩人便聊著向正殿行去。



一個人站在那塊天外飛石前,但覺時間過得緩慢無比,又掛心他們在神殿中做甚,心中實在不得安樂。忽然想起她那句玩笑話「美男計」,不由心中突突亂跳,她不會真的要去犧牲色相吧?!而他們進去似乎時間不短了,我一下子幾乎抓狂,霍然回身便向正殿疾步奔去。



剛闖到門口,便幾乎撞入一人懷中,抬頭一看,卻是休,正與曼薩達言談甚歡。我匆忙一瞥間,兩人衣履齊整,並無不妥,休神情輕鬆,曼薩達亦態度恭謹,亂飛的三魂七魄總算是歸了位。



休看著我笑問道:「小姐等得不耐了麼?曼薩達將軍又講了很多趣聞與本王聽,竟一時忘了時間,還請小姐寬恕。」



我訕訕一笑:「還以為殿下對祭祀好奇,提前開始祭祀了呢。」



曼薩達呵呵一笑:「小姐真會說笑,若殿下提前祭祀,豈非要拿下官做祭品了?」



我心道你這樣的猥褻之徒,就是拿來做祭品,只怕神靈也會嫌髒不肯要呢,這話卻只好放在心裡,也笑道:「將軍高官顯貴,就是願做祭品,神靈也不敢收的。」



三人哈哈大笑。休又道:「本王與曼薩達將軍一見如故,已經邀請了將軍今晚小聚。因為本王目前暫時棲身小姐府上,所以要向主人討個方便,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笑道:「殿下能請到曼薩達將軍大駕光臨,小女子必盛宴以待,讓二位把盞言歡。」



曼薩達拊掌大笑:「早就聽聞小姐府上大廚手藝出眾,今日托了殿下之福,下官怎會錯過這個良機?定來叨擾。」



在曼薩達護送下,我們一路行出寺院,登上馬車,拱手作別。



馬車馳動後,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搞什麼鬼?中途改變計劃,害得人家白擔心了半天。」



休忍俊不禁:「怕我被他吞了?說你聰明吧,你偏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擔心,說你笨呢,你卻又實在長了一張聰明的面孔。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呢?」



我惱將起來,狠狠掐了她一把,她吃痛之下又不敢叫出聲來,苦著臉道:「我不過是嘴巴不饒人罷了,姐姐你何必手下都不饒人呢?」



我笑吟吟道:「我說不過你,只好掐你打你,相信你堂堂俠客,也不會拿劍砍我的。」



她哭喪著臉道:「被你吃定了。不過你別太過分啊,我雖然不能拿劍砍你,但我也是女人,惹急了小心我咬你。」



我震駭之下不由大笑:「小狗才咬人。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那是甘心作小狗啦,以後就叫你小狗好不好?」



她狠狠道:「小狗?咬人也是撓癢癢,我是狼,一口就咬死你。」



看著她近在咫尺異光閃爍的眼睛,我忽然有些害怕,一把推開了她道:「別玩笑了,說正經的。你在殿中究竟弄了什麼鬼?」



她方才收拾了表情,一本正經道:「我勾引了他。」



在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的時候,她又道:「準確點說,是我實踐了一下前幾天你教給我的催眠術。效果驚人,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鬆了一口大氣,按捺住亂跳的心緒,忙問:「什麼收穫?」



她笑道:「比賓的神諭不但與日食有關,更與那塊天外飛石密不可分!如果我們只知道日食,要揭穿他的謊言,真要差一步。不過現在就不同了,可以說我們已經勝券在握。還記得我叫你打造的鐵桿麼,速速齊備,我要用它派個大用場。」



我又問:「那你準備怎麼對付曼薩達?」



她笑意深沉:「他今晚進了長老府第,難道還可以再走出去麼?今天我們已經鬧得夠凶,相信整個德裡都已經知道本王的存在,所以明天便是時候讓亞里罕度王子殿下我入朝正式拜見你們的皇帝了。」



我望著她智珠在握躊躇滿志的笑容,燦若陽光,忽然有一刻地迷亂,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而我只是相信她,盲目地相信,相信她能夠為我解決所有的難題。



有人說,見到所愛的人,就如同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與未來,如同見到自己的靈魂、形影與存在。她問我是聰明還是笨,我已經不懂得回答,或者,我是為這繚亂的時光交錯徹底失去了判斷的能力了吧。



因為並非國事訪問,皇上選在水榭亭台的朝華宮接見尼泊爾王子。正當盛夏時分,這處地方卻依山而建,三面環水,飛瀑流虹,樹影婆娑,極是清幽舒爽。



我們入得水榭,方才見到內裡原來甚是熱鬧,不但有梅耶及皇上的另一位寵妃漢娜麗妮在場,還有婆羅門教長老茄特辛、祭司比賓、掌璽大臣馬杜拉和梅耶的兄長國舅康基費蘭作陪。比賓能夠在這樣休閒的場合陪在皇上身邊,可見的確又獲得了皇上的寵信。



入內同皇上及眾位妃子、臣工見禮之後,在早已為我們準備妥當的几案旁落座。



皇上笑向眾人道:「王子殿下並非為國事來訪,故而寡人安排在這水榭相見。今日我們不談國事,只談風月,大家務必盡興而歸。」



眾人齊聲領命。



皇上又笑向休問道:「聽說賽門長老今夏在貴國與貴國國王陛下訂下婚約,殿下此次來到敝國,為何賽門長老不與殿下一道回國呢?」



休笑答:「長老在敝國消暑度夏,大概要過完夏天才會返回。小王此來是為將聘禮送至長老府上,順道也瞻仰貴國天朝大國的氣概。一路行來,果然是民富物豐,大開眼界。」



梅耶在一旁巧笑倩兮:「陛下,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賽門長老的千金麥姬小姐美名傳遍我國,尼泊爾毗鄰我國,亞里罕度王子當然也早已有所耳聞。既然訂下婚約,自然抑制不住要來探望傳說中絕色美艷的未婚妻啦!」我不由心中好笑,休換顏之後,加上男裝喬扮,這妮子果然瞧不出破綻,還這麼玩笑,其他人就更加不必擔心了。



梅耶這個玩笑逗得皇上龍顏大悅,呵呵笑道:「愛妃說得沒錯,果然是寡人失察了!看殿下神情愉悅,想必心中慶幸之極。我國的鮮花就要插到貴國的土地上了,實在是敝國的一大損失啊!」



休笑著合十一禮:「陛下說得不錯。小王自從見過麥姬小姐,的確早已忘卻世間還有煩惱,心懷大暢。能迎娶麥姬小姐回國,實乃敝國的榮幸。但陛下卻不必遺憾,因為小王必會竭舉國之力,確保貴國的鮮花在敝國仍能盛放如昔。」



雖然明知是假,他們這一唱一和,仍搞得我禁不住霞生雙暈。



茄特辛竟也來湊熱鬧,笑道:「世侄女害羞了。陛下,我這世侄女雖然美艷無雙,卻一向精明過人,上次在朝堂上也曾與祭司大人論辯一場,委實巾幗不讓鬚眉哪。現在卻露出小女兒情態,可見亞里罕度王子殿下的風采,果然是非比尋常!」



茄特辛提起上次的事,比賓面色微變,顯是心中不快,但在皇上面前,又有外賓在場,只得裝作毫不在意,亦笑道:「長老的目光果然敏銳。麥姬小姐今日斂去以前的詞鋒,更加溫婉動人了。」



看氣氛大好,皇上龍心欣悅,連掌璽大臣馬杜拉這個素日正襟危坐的老頭也忍不住插上一句:「王子殿下與麥姬小姐確然是天作之合,老臣這雙眼睛,看人是從未失准的。陛下,今日我國能借此美事與尼泊爾修永世之好,實在可喜可賀!」



他說得高興,捋著花白鬍子呵呵大笑不已。天作之合?我與休若是天作之合,只怕太陽也會從西方升起。他自詡看人從未失准,若知休不過巾幗喬裝,不知是否會因說了這話而羞憤至死呢?我心思轉動之下,不由深覺荒謬。然身旁那人峨冠博帶,目如流星,唇若點絳,活生生顛倒眾生的倜儻模樣,我又不覺期望果然如他所說。



康基費蘭一向與我相熟,見我成為眾矢之的,不由笑著為我解圍:「陛下令眾位大人放過麥姬小姐吧,否則鮮花來不及移栽到高山之顛,已會被眾位大人的笑語羞死了。」



梅耶也來幫腔,向皇上撒嬌道:「陛下一向憐香惜玉,今日怎可任得如花美眷受此委屈?若陛下再不施以援手,等會臣妾的歌舞表演就要取消了。誰叫眾位國之棟樑竟只會欺負我們女兒家呢?」



皇上哈哈大笑:「愛妃為麥姬鳴不平了!好好好,為了不致讓愛妃失去為我們舞蹈的興致,寡人宣佈,不得再有揶揄之言,違者罰酒三杯!」



眾人齊聲遵旨。



於是節奏歡快的手鼓聲中,梅耶在四面環水的白玉台上載歌載舞,紅的衣衫綵帶,白的粉頸玉顏,黑的點漆明眸,顧盼神飛。雪白的赤足與白玉相映生輝,飛速的旋轉帶起一團火紅的彩雲,手足上的鈴鐺聲聲玲瓏,清脆婉轉的歌聲穿透了雲霄,直達天穹,聽者無不怡然忘俗。這妮子歌舞俱佳,又容顏俏美,難怪深得皇上寵愛。



一曲既罷,彩聲四起,皇上向梅耶張開了雙臂笑道:「愛妃辛苦了!快過來歇歇。」



梅耶一路小跑著如小鳥歸林飛回皇上身邊,嬌喘細細:「陛下還滿意麼?」



皇上親手斟了一杯酒送至她面前:「寡人最愛看的便是愛妃的歌舞,豈有不滿?來,愛妃飲了此杯,聊表寡人的謝意。」梅耶便就著皇上手中金盃飲了這杯酒。



眾人都含笑注視這一幕的時候,我偶一回頭,卻發現休正若有所思地看著皇上另一邊的漢娜麗妮,眉心微皺。隨她目光看去,只見這位皇上的寵妃亦是笑容嫣然,並無任何不妥,不由奇怪休為何會有這樣疑惑的表情。



忽聽茄特辛道:「聽聞王子殿下昨日抵達敝國,不顧旅途勞頓,已至傑狄士寺參觀。殿下精通婆羅門教教義,在貴國也主持過祭祀典禮,不知殿下對敝國此次祭祀盛典,有何高見?」其實我們早有約定,要在皇上面前對活人祭祀再次提出質疑,為我們的計劃埋下伏筆。此刻他見皇上心情大好,故而趁機提出。



休油然道:「昨日在曼薩達將軍陪同下,小王已經觀瞻過祭祀的神殿,確然禮儀森嚴,器物齊備。但小王唯一存在疑慮之處,就是祭祀所用的祭品。從曼薩達將軍處得知,祭祀是為了向民眾揭示神諭化解災劫,要用活人作祭品。小王愚魯,只知這個活人祭祀只在遠古野蠻時期曾經存在,方今文明昌盛,所謂人命關天,為何竟還會出現以活人為祭品的祭祀呢,不知大祭司可否為小王釋疑?」



比賓眸中異光掠過,沉聲答道:「殿下有所不知。雖然活人祭祀已在多年前被禁絕,但今時不同於往日。我之所以提出用活人祭祀,乃是在距離梵天最近的喜馬拉雅山上得到梵天啟示,並非我空口虛言。梵天諭示,在祭祀典禮上將昭顯神諭,令對神靈日漸失去敬仰的今人回頭是岸,重新皈依。如若不然,就會有天罰降臨。試問,神靈的吩咐,我們又怎能違背呢?」



休笑吟吟道:「聽說大祭司是在喜馬拉雅山上靜思了三年才得到神諭是嗎?小王不才,從小生長於喜馬拉雅山上,鑽研教義,迄今已整整二十年。雖然不敢說比得上大祭司的學究天人,但自問對教義的掌握,在敝國已無人能及。而且小王之所以有疑慮,實在因為小王也曾得到神諭,卻與大祭司所得之神諭相去甚遠。就不知道,究竟我們之中,是否有人誤解了神靈的諭示呢?」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就連我也不知道她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得到神諭?這卻是從何說起,她甚至從未去過喜馬拉雅山,就敢這般大言不慚。



但我吃驚之餘亦馬上配合道:「不知殿下所得之神諭又是如何?」



休肅然道:「在我來貴國之前三日,在夢中見到濕婆神化身之一——風雨雷電之神魯達羅,他向我言道,此次印度之行,我將肩負護教的重責。此地有人曲解神意,要造成人間慘劇,令我教蒙羞,令我必須竭盡所能,阻止這一醜聞的發生。我本來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以為不過就是南柯一夢。豈料到了貴國,才發現確有活人祭祀之事,可見我夢中所見,的確是神靈諭示。所以我才要求至傑狄士寺一行,窺看究竟。目下我已可肯定,大祭司定是曲解了神意,諸神慈悲為懷,又豈會要求以活人為祭品?」



比賓臉色鐵青:「這麼說殿下是認為我在妖言惑眾了?本人身任祭司之職已十年有餘,一向以我教聲名為重,為不負各位長老所托,在喜馬拉雅山上苦修三年,方才得領神諭。我早就知道提出活人祭祀一議必會招致眾多非難,但既然我是奉領神諭,又是為眾生求福,就一定會堅持到底。而殿下不過湊巧得了一夢,就以為是神諭,那神諭也未免來得太簡單了吧!如果殿下依然認定自己所夢的乃是神諭,何妨與我作個比試,看看究竟孰真孰假?」



休微微一笑:「小王也正有此意。既然大祭司認為應該作個比試,小王願意奉陪到底。還請陛下允准。」



皇上面露難色,馬杜拉亦勸道:「兩位無須如此較真,若是傷了和氣就不好了。殿下遠來是客,大祭司請三思而行。」



比賓道:「本人所言句句屬實,既然有人質疑,自然要釋人之疑。我與殿下亦不過切磋教義,我認為這與待客之道並無衝突。」竟是不肯相讓。



我料不到他如今氣焰如此高漲,在皇上面前也這般強橫。與休對視一眼,隱見她眼底的憂慮,知道她也如我一樣,擔心比賓是另有靠山。



忽聞一柔美的女聲道:「陛下何必為難。依臣妾看來,這場比試倒是難能可貴,正好顯得我國文明昌隆,百家爭鳴。何況比試之後,也可證明神諭究竟為何,無非是教義的切磋,而說不准他們二位其實都各有道理呢?這也無傷和氣。」原來是久未發言的漢娜麗妮。



我與休再次交換眼色,她眼底的憂慮更深了。如無意外,漢娜麗妮應該就是比賓的另一座靠山,難怪他能這麼快就重獲皇上的信賴。而她現在的說話,擺明了偏幫比賓,說白了,就算比賓比試失敗,她也把問題大而化小,小而化無,僅僅以「切磋教義」一句帶過,什麼禍國殃民之罪再也不能追究,他大祭司的位置依然是穩如泰山。



我向梅耶遞了個眼色,這妮子聰明過人,立時會意,拉住了皇上的胳膊撒嬌道:「陛下,人家也想看看大祭司與王子殿下究竟誰比較得到神靈眷顧呢!難道陛下不覺得這個問題真的非常有趣嗎?」



兩個妃子同時發了話,比別人說上千句萬句還要有效,皇上頓時改了面色道:「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准了二位的請求。這也算是我國的一大盛事,就著掌璽大臣馬杜拉替寡人頒布詔令,明示天下,令萬民同仰。」



馬杜拉躬身領命。



梅耶笑盈盈又道:「陛下,既然是比試,那就應該有獎有罰才像回事呢!」



皇上興致極好,笑問:「那麼愛妃以為什麼樣的獎罰才合適呢?」



梅耶眼珠一轉,興高采烈地道:「兩位都是婆羅門教祭司,不若皇上再設置一個御前大法師的官位,兩位誰在比試中勝出,就可領御前大法師的金印,此後聲譽隆重,名揚四海,豈不甚好?」此一說乃我們事先商定,若比賓敗了,聲望日下自不必說,若他竟僥倖勝了,領了御前大法師的虛銜,教中亦可借口祭司不宜身兼兩職而罷免他祭司的職位。



皇上疑惑道:「這提議好是好,不過殿下他乃堂堂尼泊爾王子,恐怕不稀罕我國區區御前大法師的名號吧?」

  暱稱:yuhan85223 IP:218.167.231.*   發表日期:2007/12/2 下午 09: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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